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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沙塞部和醯五分律 第八卷

五分律卷第八(彌沙塞)
宋罽賓三藏佛陀什共竺道生等譯
初分墮法
佛在王舍城。爾時未為比丘制非時食,諸比丘於暝夜乞食,或墮溝塹、或觸女人、或遇賊剝、或為虫獸之所傷害;食無時節廢修梵行。
時迦留陀夷著雜色衣,面黑、眼赤闇中乞食。有一懷妊婦人電光中見,便大驚喚言:「毘舍遮!毘舍遮!」迦留陀夷言:「我是沙門乞食,非毘舍遮。」便苦罵言:「汝何以不以刀決腹,而於暝夜闇中乞食!餘沙門、婆羅門一食便足,汝今云何食無晝夜?」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迦留陀夷:「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非時食,波逸提。」
爾時有比丘服吐下藥,不及時食,腹中空悶。諸比丘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言:「以酥塗身。」猶故不差,佛言:「以麨塗身。」猶故不差,佛言:「酥和麨塗身。」猶故不差,佛言:「以煖湯澡洗。」猶故不差,佛言:「與煖湯飲。」猶故不差,佛言:「以盆盛肥肉汁,坐著中。以如此等足以至曉,一切不得過時食。」
非時者:從正中以後,至明相未出,名為非時。
若比丘,非時,非時想、非時疑;非時,時想,皆波逸提。時,非時想、時疑,突吉羅。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三十八竟)。
佛在王舍城。爾時世尊未為比丘制食殘宿食。彼有神廟是遊戲處,眾人競齎美食,就中觀看;或經信宿,餚饍豐多。諸比丘於彼得食,食不能盡,房中殷積無處不有,來致虫鼠穿壞屋壁。諸居士見,問言:「誰積此食?」有人言:「沙門釋子!」即皆譏訶:「此禿頭輩,唯知貪受,不計損費!無沙門行,破沙門法!」
復有一阿練若比丘,住阿練若處,作是念:「日日乞食,妨廢行道。」便并乞種種食,或直爾舉,或曝令燥。時諸比丘遊行見之,語言:「世尊不說衣趣蔽形,食趣支身耶?何以多積飲食曝曬狼藉?」彼比丘言:「此去村遠,日日乞食妨廢行道,是以并乞,用息煩勞。」諸比丘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彼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食殘宿食,波逸提。」
殘宿食者:已受之食,留之經宿,名為殘宿食。若食此食,口口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三十九竟)。
佛在王舍城。爾時此國飢饉,乞食難得,二十八鬼神將軍,來詣佛所,頭面禮足,白佛言:「世尊!今世飢饉,願佛遊行人間。我等當化眾人,使發善心。」世尊默然許之。時四天王、釋提桓因、娑婆世界主梵天王,亦來詣佛,頭面禮足,却住一面,如上白佛,佛亦默然許之。
於是世尊從王舍城,與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復有五百比丘尼、五百優婆塞、五百優婆夷,共遊摩竭國。復有外道男女千人、五百乞兒,皆隨佛後,求乞殘食。世尊所至之處,無不傾竭供養,四遠持供來者,皆不得設;飲食豐長,極有所兼。諸比丘各以所食之餘,與外道男女及乞食人。諸白衣見,便譏呵言:「沙門釋子得便盡受,食之不盡,與諸邪見!不如?乳之人,知留犢子!」或復有言:「沙門釋子尚供養外道,我等何為而不奉事?」
於是世尊進至安那頻頭邑。時有大婆羅門,名曰沙門,以五百乘車,重載飲食逐佛,五月餘日求次設供,竟未能得。其家追言:「農時欲過,可還附業。」時婆羅門到阿難所,語阿難言:「我五百乘車載諸飲食,欲供佛及僧;逐佛已來五月餘日,猶未得設。家信見追,不得復住,欲以食具,散布道中,令佛及僧蹈上而過,於我宿心便為得遂。」阿難答言:「當白世尊!」即以白佛。佛語阿難:「汝可將婆羅門看供食家,若有所無教令作之。」阿難受教,將婆羅門看供食家,見無有粥及油蜜煎餅。彼便作七種粥、二種餅,晨朝白佛,餅粥已辦。佛語阿難:「汝助下之。」阿難受教,助下粥餅。時有外道母人抱一小女,阿難以其有兒,偏與二餅。諸外道言:「此比丘染著母人,偏與二餅。」復有言:「政當以其抱兒,非偏之謂!」共諍紛紜,遂亂座席。阿難見已,心不自安,便到佛所,并以前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阿難:「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與外道,若男、若女食,波逸提。」
復有諸比丘,與裸形外道食,彼裹一裹餅入王舍城,諸人問言:「從何處來?」答言:「從禿頭居士間來。」復問:「裹中何物?」答言:「是蜜煎餅。」復問:「從誰得?」答言:「諸居士以沙門釋子為福田,沙門釋子復以我為福田,從彼受得。」諸人便譏呵言:「沙門釋子不知節量,貪受無厭!我等減割妻子身口之分,以用供養,乃持與此邪見惡人!若應供養,我當供養,何假沙門?」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此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有衣、無衣,有何等異?」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與外道裸形,若男、若女食,波逸提。」
有諸外道食時來乞,諸比丘不敢與,便瞋罵言:「沙門釋子教人布施,而自慳惜!何道之有?」而致信敬諸白衣聞,亦譏呵言:「云何沙門恒就人乞,而不乞人。」復有比丘外道親親來乞,亦不敢與。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今聽諸比丘與外道食,但莫自手與。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自手與外道裸形,若男、若女食,波逸提。」
若外道來乞,應以己分一揣,別著一處,使其自取;不應持僧食與。若乞乞兒、乞狗、乞鳥,應量己食多少取分,然後減以乞之;不得取分外為施。
沙彌,突吉羅。
若父母是外道,自手與,不犯(四十竟)。
佛在王舍城。爾時有諸白衣來詣僧坊,問諸比丘:「僧有幾人?」諸比丘言:「僧有若干人。」諸白衣言:「我等明日盡請眾僧,顧臨薄食。」六群比丘語言:「汝若與我乳、酪、酥、油、魚、肉者,當受汝請。」諸人答言:「當須假貸、市買辦之。」語已,各還其家,或假貸不果,或市買不得,明日食具已辦,唱言時到。眾僧著衣持鉢,往詣其家就坐而坐,行水下食。六群比丘言:「何以無有乳、酪、酥、油、魚、肉?」答言:「假貸不果,市買不得。」六群比丘便倒鉢而去。諸白衣咸作是言:「此等不得美食,倒鉢而去!為是國王?為是大臣?夫出家者,為求解脫,乞食趣足;而今云何反著美味?無沙門行,破沙門法!」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到白衣家求乳、酪、酥、油、魚、肉者,波逸提。」
後諸比丘得諸美食,不敢噉;或噉已,出罪悔過。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若不索美食,自得而噉,犯波逸提者,無有是處。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到諸白衣家,求如是美食:乳、酪、酥、油、魚、肉。若得噉,波逸提。」
有諸病比丘,醫教食美食,諸比丘言:「佛不聽我索,云何可得?」作是念:「佛聽我索此食者,病乃得差。」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今聽病比丘索美食。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諸家中有如是美食:乳、酪、酥、油、魚、肉。若比丘,無病為己索,得食者,波逸提。」
若為病比丘索,若從親里家、若知識家索,皆不犯。
沙彌,突吉羅(四十一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跋難陀常受一婆羅門供養,後時著衣持鉢往到其家,婆羅門不在,便與其婦獨坐共語。時婆羅門婬欲心發,中道而還,見跋難陀與婦共語,作是念:「今此比丘說法,非行欲時。」便還出外,欲心轉盛,須臾復入,跋難陀猶故未去;復如前念,抑制而出,須臾復入,語其婦言:「速與比丘食,發遣令去,勿廢其行道!」婦知其意,不欲令夫違道從欲,答言:「令比丘徐徐食,有何急事?」如是三反,跋難陀猶不肯去,婆羅門便語言:「我等白衣多諸緣事,於空缺時宜近房室。汝不知時,坐不肯去,誰知汝輩修於梵行?」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跋難陀:「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食家中與女人坐,波逸提。」
食者:男女情共相食。
坐者:知妨其事,而故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
若多人共坐,若有障隔,若夫婦受八戒日,不犯(四十二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跋難陀常受一婆羅門供養,後到其家,婆羅門不在,與其婦屏處坐。婆羅門還,語其婦言:「汝與比丘屏處坐,我誠無疑,人見必當謂汝作惡,損毀沙門,辱我門戶!」復語跋難陀:「我誠不疑大德,大德不當,慎此惡名!」其婦自猗好顏色力、多兒女力、巧致財力,便呵夫言:「我與比丘坐,要不累汝!汝今不須作此過言!」婆羅門便大瞋恚,責跋難陀言:「我等白衣,尚不與人婦女獨屏處坐。汝等沙門反便作此?無沙門行,破沙門法!」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跋難陀:「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與女人獨屏處坐,波逸提。」
沙彌,突吉羅(四十三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跋難陀常受一婆羅門供養,後到其家,婆羅門不在,與其婦露處共坐。乃至佛種種呵責,皆如屏處坐中說,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與女人獨露處坐,波逸提。」
沙彌,突吉羅(四十四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邊境有事,波斯匿王嚴四種兵,欲往討伐。六群比丘共相語言:「我聞灌頂王征伐之時,軍儀嚴飾。我等未見,可共往觀。」便往路側。前鋒軍見,皆悉瞋言:「今日云何見不吉人?我等在家厭見此等,於今軍行復不得免!若王不敬信,當斷其頭!」時王遙見六群比丘,亦復不憙,即遣人問:「諸大德!何以在此?」答言:「我等聞灌頂王出軍之時,軍容嚴飾,未曾所見,故來看耳!」王作是念:「誰能以此白佛?」復作是念:「若白、不白,佛自當知!」即以石蜜、乾薑,寄六群比丘言:「大德!為我持此奉上世尊,致敬無量!」軍盡之後,各還所住,以王所寄奉上於佛,白佛言:「王致敬無量!」佛問六群:「汝何由見王?」具以事答。佛以是事集比丘僧,種種呵責六群比丘言:「汝等愚癡,所作非法!軍發行時,以見沙門為不吉;此必眾軍瞋嫌,王恨汝故,持物與我。」呵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觀軍發行,波逸提。」
若發心欲觀,及作方便,已行步步,若見不聞、若聞不見,皆突吉羅;若聞、若見,別軍容飾,若前、若却,皆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
若行路、若經行處遇見,不住看,不犯(四十五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異道作是議:「今波斯匿王及信法大臣皆不在,及今無能與我作閡,我等當共併力,於祇洹中鑿渠通水。」諸比丘聞之,語諸優婆塞、優婆夷,言:「可往白王!非是我等力所能制。」會王及大臣乙師達多、富蘭那、須達多等,久不見比丘,遣使來迎。諸比丘議言:「若佛聽我往到軍中者,必不使異道於祇洹中,鑿渠通水。」以是白佛。佛言:「今聽諸比丘往軍中。」諸比丘奉教,便受王請。到已,具以白王,王即有令:「若有於祇洹中通渠者,當族誅之。」然後為諸比丘設種種供養。諸比丘既得餚饍,便不復欲還。軍人譏呵言:「此非阿練若住處,我等白衣不得免此,沙門何為復在其中?」或復有言:「此輩比丘不信樂佛法,得美食處,便住耳!無沙門行,破沙門法!」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諸比丘僧,問諸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有因緣到軍中,乃至二、三宿;若過,波逸提。」
雖有因緣,若遣書信得了,應遣書信;要須自往,然後得往,事訖便還,不得經宿;若不了,應一宿;一宿不了,應再宿;若復不了,應三宿;若了、不了,過三宿,波逸提。
若事即了,不應宿而宿,突吉羅。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四十六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諸比丘到軍中再三宿,觀軍著仗、列陣。乃至戰時,戰士見之,咸瞋忿言:「此不吉人已復來此!王若不信樂佛法,我當先斷其頭,然後擊賊!」遂因亂戰,射諸比丘,多所傷害。諸比丘共相負輦,還歸所住,路人見之,亦大忿言:「如此沙門正應射殺!何以無故觀戰陣為?無沙門行,破沙門法!」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有因緣到軍中二、三宿,觀軍陣合戰,波逸提。」
若觀鳥獸鬪,突吉羅。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四十七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有比丘名阿梨吒,生惡邪見,言:「我解佛所說,佛說障道法,實不障道。」諸比丘問言:「汝實作是語:『我解佛所說,佛說障道法,實不障道。』不?」答言:「如是!」諸比丘復問:「汝云何作是解?」答言:「此間有質多、須達多二長者及諸優婆塞,皆在五欲,為欲所吞,為欲所燒,今得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道。又諸外道不捨本見,於正法出家,亦得四沙門果,以是故我作是解。」諸比丘欲令捨此惡邪見故,諫言:「汝莫作是語!莫謗佛,莫誣佛!佛不作是語,應捨是惡邪見!佛種種方便呵欲,說欲如赤骨聚,乃至如毒。若受五欲,為欲所燒,欲覺所迷;及諸外道不捨本見,得四沙門果,皆無是處!」諸比丘如是諫,更增邪見,堅持不捨。諸比丘便到舍利弗所,白言:「大德阿梨吒作是邪見。」具說如上。「願哀愍故諫喻令捨!」舍利弗默然許之,即到其所,共相問訊,却坐一面,問言:「汝實作是語不?」答言:「實爾!」更廣說如前。舍利弗諫言:「汝莫作是語!汝之所說非法、非律!」種種呵責言,彼比丘堅持不捨。從坐起去,往到佛所,廣以白佛:「唯願世尊!憐愍故教此比丘,捨惡邪見!」佛便勅一比丘:「汝呼阿梨吒來!」即受教往語:「大師呼汝!」阿梨吒即來,頭面禮足,在一面住。佛問阿梨吒:「汝實作是語不?」答言:「實爾。世尊!」佛又問:「汝作云何解我所說?」答亦如前。佛言:「汝愚癡人!莫謗如來,莫誣如來!何以故?我說障道法,實能障道!若受五欲,欲火所燒,欲覺所迷;及外道不捨本見,得四沙門果,無有是處。」世尊為說,彼猶不捨。佛復語言:「我已見汝作惡邪見!是為謗我,是為誣我!汝還所住,我自更問餘諸比丘。」阿梨吒去。佛欲明彼比丘惡邪見故,問諸比丘:「汝等解我所說,如阿梨吒不?」諸比丘言:「我等不如是解。」又問:「云何?」答言:「佛說障道法,實能障道!」廣說如上。佛言:「善哉,汝等善解我意!」告諸比丘:「應使一比丘,與阿梨吒親善者,於屏處軟語諫言:『汝莫作是語!莫謗佛,莫誣佛!佛說障道法,實能障道。汝捨是惡邪見!』若捨者善;若不捨,應眾多比丘往諫如上,若捨者善;若不捨,復應僧往諫亦如上,若捨者善。」諸比丘受教,如是三反,堅持不捨。諸比丘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遙責阿梨吒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作是語:『如我解佛所說,障道法不能障道。』諸比丘語是比丘:『汝莫作是語!莫謗佛,莫誣佛!佛說障道法,實能障道。汝捨是惡邪見!』如是諫,堅持不捨,應第二、第三諫。第二、第三諫,捨是事善;不捨者,波逸提。」
彼比丘不捨惡邪見,諸比丘若見、若聞,遣一比丘屏處諫;若捨者,應作一突吉羅悔過。若不捨應眾多比丘往諫;若捨者,應作二突吉羅悔過。若不捨,應僧往諫;若捨者,應作三突吉羅悔過。若不捨,應白四羯磨諫。
一比丘唱言:「大德僧聽!某甲比丘,生惡邪見,作是語:『如我解佛所說,障道法,不能障道。』僧已諫:『莫作是語,莫謗佛,莫誣佛!佛說障道法,實能障道!』僧如是諫,堅持不捨,今僧羯磨諫。若僧時到僧忍聽。白如是。」
白已,應語言:「僧已白竟,汝可捨是惡邪見!」若捨者,應作四突吉羅悔過。
若不捨,復應唱言:「大德僧聽!此某甲比丘作是語:『如我解佛所說,障道法,不能障道!』僧已諫:『莫作是語,莫謗佛,莫誣佛!佛說障道法,實能障道!』僧如是諫,彼堅持不捨,僧今羯磨諫。誰諸長老忍,默然;若不忍者,說。」
復應語言:「僧已一羯磨竟,汝可捨是惡邪見!」若捨者,應作五突吉羅悔過。
若不捨,復第二唱如上。第二唱竟,復應語:「僧已二羯磨竟,汝可捨是惡邪見!」若捨者,應作六突吉羅悔過。
若不捨,復應第三唱。第三唱未竟捨,亦應作六突吉羅悔過;第三羯磨竟,若捨、若不捨,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四十八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有比丘知阿梨吒不捨惡邪見,共坐、共語、共宿、共事。餘比丘呵責言:「阿梨吒不捨惡邪見,僧已羯磨竟。汝等云何共坐、共語、共宿、共事?」諸比丘聞,不以介意,諸長老比丘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諸比丘,知彼比丘不如法悔,不捨惡邪見,共坐、共語、共宿、共事,波逸提。」
隨久近共語,語語波逸提;共坐,坐坐波逸提;共宿,宿宿波逸提;共事,事事波逸提。
雖捨惡邪見,僧未解羯磨,亦波逸提;若作惡邪見,僧未羯磨,突吉羅。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
若不知,及不如法羯磨,不犯(四十九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跋難陀有二沙彌,生惡邪見,作是語:「如我解佛所說,受五欲不能障道!」乃至舍利弗以是白佛,如阿梨吒生惡邪見中說。佛便勅一比丘:「汝呼彼二沙彌來!」即受教往語:「大師呼汝!」二沙彌即隨教來,頂禮佛足,却住一面。佛問二沙彌:「汝實作是語不?」答言:「實爾。世尊!」又問沙彌:「汝云何解我所說法?」沙彌答亦如阿梨吒所說。佛告諸比丘:「此沙彌,應呼僧中教捨,第二、第三教,若捨者善;不捨者,僧應白四羯磨滅擯。」
一比丘唱言:「大德僧聽!某甲沙彌,不捨惡邪見,今僧與作滅擯。若僧時到僧忍聽。白如是。」
復唱:「大德僧聽!某甲沙彌,不捨惡邪見,今僧與作滅擯。誰諸長老忍,默然;若不忍者,說。」如是第二、第三。
「僧與某甲沙彌滅擯竟;僧忍,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彼二沙彌,僧既滅擯已,便遊行人間。時跋難陀畜彼沙彌,共語、共宿。諸比丘語言:「僧已羯磨滅擯此沙彌,汝莫畜,莫共語,莫共宿!」跋難陀言:「此是我兄沙彌,我若不看,誰應視者,能護孤苦,自致安樂?」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跋難陀:「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沙彌作是語:『如我解佛所說,受五欲,不能障道!』諸比丘語是沙彌:『汝莫作是語!莫謗佛,莫誣佛!佛說五欲障道,實能障道。汝沙彌捨是惡邪見!』如是教,堅持不捨,應第二、第三教。第二、第三教,捨是事善;若不捨,諸比丘應語是沙彌:『汝出去!從今莫言佛是我師,莫在比丘後行!如餘沙彌得共比丘二宿,汝亦無是事。癡人出去,滅去,莫此中住!』若比丘,知如法擯沙彌,畜、使、共住、共語,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五十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長老迦留陀夷以不憙見惡比丘故,亦不憙見烏。諸白衣捉彈來看,時有群烏集于屋上,語言:「此烏成就弊惡比丘十法:一者、慳惜;二者、貪餘;三者、強顏;四者、耐辱;五者、蛆弊;六者、無慈悲;七者、悕望;八者、無厭;九者、藏積;十者、憙忘。此烏有是十法,汝等欲殺不?」有不信罪福者,答言:「欲殺!」即取其彈,語諸人言:「欲彈何處?」有言:「可彈左眼!」即著左眼而死;又言:「可彈右眼!」即著右眼而死;如是須臾,乃至數十。諸不信樂佛法者,便譏呵言:「此輩沙門常說慈愍,護念眾生;而今殘害無道。無沙門行,破沙門法!」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迦留陀夷:「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奪畜生命,波逸提。」
有諸比丘在道路行、或牽財物、或熏鉢時,誤殺諸虫,皆生慚愧,亦有悔過出罪者。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若誤殺眾生,犯波逸提,無有是處。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故奪畜生命,波逸提。」
畜生者:除龍,餘畜生是。
故奪命者:先有殺心,而斷其命。
若奪畜生命,隨多少,一一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五十一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十七群比丘至六群比丘住處,六群比丘作是念:「此比丘有慚愧,少欲知足。今來在此,必見我過。我等當作方便,令生疑悔;生疑悔已,必還師所。」念已,語言:「汝等善受具足戒不?受戒有界場不?羯磨如法不?不犯波羅夷、僧伽婆尸沙、波逸提、波羅提提舍尼、突吉羅不?好護身口不?汝和尚、阿闍梨先善受具足戒,乃至好護身口不?」答言:「我等不自知,亦不知和尚、阿闍梨云何?我今問大德,大德語我!我受具足戒時,及和尚、阿闍梨盡如法不?」答言:「我若實語,汝會不信,自可問汝所信之人。」時十七群比丘便往師所問如此事,師答:「汝事事如法,我昔受戒亦復如是。誰為汝等作此疑悔?」答言:「六群比丘。」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令他比丘生疑悔,波逸提。」
有諸比丘犯罪,心生疑悔,問諸比丘:「犯如是如是事,得何等罪?」諸比丘作是念:「佛結戒,不聽令他比丘生疑悔。」便答言:「不知。」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若不欲令人生疑悔,語其所犯,犯波逸提,無有是處。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故令比丘生疑悔,作是念『令是比丘乃至少時惱』,波逸提。」
疑悔者:生處疑、受戒疑、犯戒疑、衣疑。
若令比丘尼、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疑悔,突吉羅。
若比丘尼,令比丘、比丘尼疑悔,波逸提;令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疑悔,突吉羅。
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令五眾疑悔,皆突吉羅(五十二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六群比丘有勢力,遮僧羯磨及解羯磨,僧不從便起去。時至被擯比丘所,語言:「汝莫愁憂!我已助汝遮僧羯磨。僧不從我,我便起去,是為羯磨不成。」復至解羯磨比丘所,語言:「汝莫謂僧解汝羯磨!僧解羯磨時,我已遮之。僧不從我,我便起去,是不成解羯磨。汝今自可更求僧解!」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僧斷事時起去,波逸提。」
爾時諸比丘有事欲去,而不敢。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今聽諸比丘有事,與欲竟,起去。與欲者,應語一人言:『長老一心念!僧今斷事,我某甲比丘如法僧事中與欲。』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僧斷事時,不與欲起去,波逸提。」
僧斷事者:白羯磨、白二、白四羯磨。
若屋下羯磨,隨幾過出,一一出,皆波逸提。
若露地羯磨,出去,去僧面一尋,波逸提。
若神通人,去離地四指,波逸提。
若僧不羯磨,斷事出去,突吉羅;若私房斷事,來而去,突吉羅。
比丘尼亦如是。
若僧不羯磨斷事及私房斷事,沙彌得在其中,若起去,突吉羅。式叉摩那、沙彌尼亦如是。
若僧不如法羯磨,不與欲起去,不犯(五十三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十七群比丘至六群比丘住處,共相擊攊。有一比丘眾共擊攊,不勝笑故,氣絕而死。十七群比丘為之悲哭。諸長老比丘問:「何以悲哭?」答言:「有一比丘戲笑命終,是以悲哭。」又問:「何由致此?」答言:「我等共擊攊,笑不自勝,遂便氣絕。」諸比丘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十七群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擊攊比丘,波逸提。」
比丘擊攊沙彌,乃至畜生,突吉羅。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五十四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十七群比丘至阿夷羅河中取水,即因洗浴,泅戲沐沒,互相澆灒。時波斯匿王共末利夫人,登樓遙見,語夫人言:「看汝福田!」夫人白王:「是佛未制戒,年少出家未解法耳!王莫見此,生不信敬於餘比丘,長夜受苦!」十七群比丘種種戲已,立水上著衣。夫人白王言:「王試看我所事福田!」著衣已,以瓶水擲空中,飛而逐之,從樓上過,猶如鴈王。夫人復白王:「更看我所事福田。」王大歡喜,信敬轉增。於是夫人告那隣伽婆羅門:「汝往佛所,以是白佛。」即受教往,佛為說法,示教利喜,發遣令還。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十七群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水中戲,波逸提。」
若水中戲,乃至器盛水,共相澆灒,皆波逸提。
若摶雪及弄草頭露戲,皆突吉羅。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
若不為戲,皆不犯(五十五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世尊未制比丘與女人同室宿,或一比丘,一女人;或多比丘,少女人;或少比丘,多女人,同室宿生染著心,有反俗者、作外道者。諸居士見,譏呵言:「此等沙門與女人同室宿,與白衣何異?無沙門行,破沙門法!」
時有一年少婦人夫喪,作是念:「我今當於何許,更求良對。」復作是念:「我今不能門到戶至,當作一客舍,令在家、出家人任意宿止,於中擇取。」即便作之;宣令道路,須宿者宿。
時阿那律暮至彼村,借問宿處,有人語言:「某甲家有。」即往求宿。阿那律先好容貌,既得道後,顏色倍常。寡婦見之,作是念:「我今便為已得好婿!」即指語處:「可於中宿!」阿那律即前入室,結加趺坐。坐未久,復有賈客來求宿,寡婦答言:「我雖常宿客,今已與比丘,不復由我。」賈客便以主人語,從阿那律求宿。阿那律語寡婦言:「若由我者,可盡聽宿!」賈客便前。寡婦復作是念:「當更迎比丘入內,若不爾者,後來無期。」即於內更敷好床,然燈,語阿那律言:「可進入內。」阿那律便入,結加趺坐,繫念在前。寡婦於眾人眠後,語言:「大德!知我所以相要意不?」答言:「姊妹!汝意正當在於福德。」寡婦言:「本不以此!」便具以情告,阿那律言:「姊妹!我等不應作此惡業;世尊制法,亦所不聽。」寡婦言:「我是族姓,年在盛時,禮儀備舉,多饒財寶;欲為大德給事所當,願垂見納!」阿那律答之如初,寡婦復作是念:「男子所惑唯在於色,我當露形在其前立。」即便脫衣,立前笑語。阿那律便閉目正坐,作赤骨觀。寡婦復作是念:「我雖如此彼猶未降。」便欲上床,與之共坐。於是阿那律踊昇虛空,寡婦便大羞恥,生慚愧心,疾還著衣,合掌悔過,白言:「大德!我實愚癡,於今不敢復生此意!願見哀恕,受我悔過!」阿那律言:「受汝懺悔!」因為說種種妙法,初中後善,善義、善味,具足清白,梵行之相。寡婦聞已,遠塵離垢,得法眼淨。阿那律即如其像,往至佛所,兼以前比丘事具白世尊。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與女人同室宿,波逸提。」
女人乃至初生及二根女,同室宿,皆波逸提。
室者如與未受具戒人宿中說。
若與非人女、畜生女、黃門同室宿,皆突吉羅。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
若同覆,異隔;若大會說法;若母、姊、妹、近親疾患,有有知男子自伴,不臥,皆不犯(五十六竟)。
佛在拘舍彌國。爾時世尊未制比丘飲酒,有諸比丘,於酒肆中、或白衣家飲酒大醉,或墮坑塹,或突壁物,或破衣鉢傷壞身體。諸白衣見,譏呵言:「我等白衣尚有不飲酒者,沙門釋子捨累求道,而皆洪醉過於俗人,空著壞色割截之衣!無沙門行,破沙門法!」
爾時世尊從拘舍彌國,往跋陀越邑。時彼編髮梵志住處,有一毒龍,常雨大雹,壞諸田苗。彼諸居民常作是念:「沙門、婆羅門中,誰有威德,能降此龍者!」聞佛與千二百五十弟子俱來此邑,莫不歡喜,皆出奉迎,頭面禮足,白佛言:「世尊!此邑常有一惡毒龍,破壞田苗。我恒願得大威德人,而降伏之!」時沙竭陀在佛後扇佛,佛即顧問:「汝聽此諸居士所說不?」答言:「聽!」第二、第三問答亦如是。沙竭陀作是念:「世尊反覆三問,已為勅我,降此惡龍。」即前禮佛足,右遶而去,向彼龍所,作是念:「我今當降此龍,令不壞形,而使其身微細如?。」即入其室却坐一面,龍身便出烟,沙竭陀身亦出烟;龍舉身火然,沙竭陀亦舉身火然;龍火出五色,沙竭陀火亦出五色;於是化龍身令如?,內著鉢中,持至佛所,白佛言:「此惡毒龍今已降伏,當著何處?」佛言:「可著世界中間。」沙竭陀受教,如人屈申臂頃,持著世界中間,須臾便還。於是世尊從跋陀越邑,欲還拘舍彌。
時跋陀越邑諸居士,聞沙竭陀降伏惡龍,皆大歡喜,問諸比丘:「誰是沙竭陀?」時沙竭陀在佛後,諸比丘言:「佛後者是!」諸居士即前禮足,白言:「願受我請!」默然受之。諸居士言:「大德!須何等食?」答言:「我白衣時,性好酒肉。」居士歡喜即為辦之。沙竭陀往到其家,食肉飲酒,極飽滿已,還拘舍彌,於僧坊外,醉臥吐洩,衣鉢縱橫。於時世尊天眼遙見,告阿難:「共汝僧坊外看。」受教從佛出外見之,佛與阿難舁還著井邊,佛自汲水使阿難洗,著衣臥繩床上,令頭向佛,須臾轉側,申脚踏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沙竭陀先敬佛不?」答言:「敬!」又問:「今能敬不?」答言:「不能!」又問:「應飲是酒,失本性不?」答言:「不應!」又問:「沙竭陀先能伏惡龍,今能降蝦蟆不?」答言:「不能!」諸比丘復以前事具白世尊。佛以彼、此因緣,種種呵責諸比丘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飲酒,波逸提。」
時沙竭陀,佛制戒已,不敢復飲;以先習故,氣絕欲死,飲食不消,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言:「令嗅酒器!」嗅酒器不差,佛言:「以酒著餅中,若羹粥中令噉。」噉不差,佛言:「聽以酒與之。」沙竭陀得已便差,即以白佛,佛言:「已差,應漸漸斷之;乃至嗅酒器,不復惡者,不得復嗅。」
有酒,酒色、酒味、酒香;有酒,酒色、酒香、無酒味;有酒,酒色、酒味、無酒香;有酒,無酒色、香、味,飲令人醉,若飲皆波逸提。
有非酒,酒色、酒味、酒香,飲使人醉,若飲,突吉羅;有非酒,酒色、酒香、酒味,不令人醉,欲飲,聽屏處飲。
若比丘飲酒,咽咽波逸提。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五十七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六群比丘不敬和尚、阿闍梨,不敬戒;有諸比丘亦効如是。諸長老比丘見,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及諸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輕師,波逸提。」
若比丘輕三師及戒,一一波逸提;若輕餘比丘,突吉羅。乃至師令掃地不掃,教順掃而逆掃,皆突吉羅。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五十八竟)。
佛在拘薩羅國,與大比丘僧五百人俱,向阿荼脾邑。時彼諸比丘聞佛當來,無有堂舍,便共自作,伐草掘地,乃至佛種種呵責,如上作講堂中說。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自掘地取土,波逸提。」
時六群比丘使守園人、沙彌掘地取土。諸比丘見言:「佛制不得掘地,汝今云何作此惡業!」答言:「我使人掘!」諸比丘言:「使人掘、自掘。有何等異?」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自掘地,若使人掘,波逸提。」
有諸白衣送物為僧作房,久久來視,見房不成,問作房比丘:「何不為我速成此福?」答言:「佛不聽我等自掘地、使人掘,云何得成?」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若須土,應語淨人言:『知是,看是。我須是,與我是。』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自掘地;若使人掘,言:『掘是!』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無事掘地,突吉羅。
若取燥土,不犯(五十九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六群比丘與諸比丘共鬪,共鬪已,在戶外聽語。聽已,語諸比丘言:「汝何以作如是語?」問言:「汝從誰聞?」答言:「我在戶外聽。」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於屏處默聽他比丘所說,波逸提。」
時諸比丘與比丘諍理,辯是非。有比丘隔壁聽,生疑:「我故當不犯波逸提耶?」或有出罪悔過者。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若比丘默聽諍理,辯是非,犯波逸提者,無有是處。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共諍已默聽,作是念:『諸比丘所說,我當憶持。』波逸提。」
默聽比丘尼、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語,突吉羅。
比丘尼聽比丘、比丘尼語,波逸提;聽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語,突吉羅。
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默聽五眾語,突吉羅(六十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十七群童子父母愛念,母作是言:「我子不串勤苦,體性軟弱,教何技術得終安樂?」父言:「當教算計、書畫!」母言:「若教書畫,恐壞其眼;若算,恐其指痛;若計,恐其心病。」復共議:「當使於釋子中出家,現世無為,後世長樂。」彼十七群童子欲出家,共相語言:「我要當待優波離來,與共辭別。」
時優波離行還,到諸童子所。諸童子言:「汝知不?我等欲於如來法中出家,待汝辭別。」優波離聞,亦樂共去,還白父母;父母即聽,作是念:「當令誰作師?」又作是念:「畢陵伽婆蹉,從賊中拔其將還,今當與為弟子。」便各將其子,詣畢陵伽婆蹉,白言:「大德!大德於此兒有大恩,今以奉給,願納為弟子!」畢陵伽婆蹉即便度之,與受具足戒。既受戒已,夜不能獨至廁上,及洗手處,恒自送之。有時闇中見師不識,便謂是鬼,失聲大喚言:「毘舍遮!毘舍遮!」師言:「莫怖!是我,非鬼也!」或夜索食,師言:「僧有食,曉當與汝。」又問:「僧若無食,當何處得?」師言:「僧若無,當乞食。」聞是語已,便大啼言:「比丘乞食還,我等已死!」佛夜聞之,則問阿難:「是誰啼聲?」阿難具以白佛。佛以是事,明旦集比丘僧,問畢陵伽婆蹉:「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汝不應與未滿二十人,受具足戒;未滿二十,多所不堪,致有破戒!」呵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與不滿二十歲人受具足戒,波逸提。」
爾時童子迦葉,不滿二十受具足戒,後方生疑,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童子迦葉有所得不?」答言:「得須陀洹!」佛言:「此人乃是第一受具足戒,然不名白四羯磨如法受戒。今聽數胎中年,足為二十;若猶不滿,又聽以閏月足;若復不滿,又聽以沙門年足。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知不滿二十歲,與受具戒,波逸提。是人不得戒,諸比丘亦可呵,是法應爾!」
未滿二十,未滿二十想、未滿二十疑,波逸提;滿二十,未滿想、滿二十疑,突吉羅。
若知不滿二十,生念欲與受具戒,及作方便,至第四羯磨未竟,皆突吉羅。第四羯磨竟,和尚,波逸提;餘師僧,突吉羅(六十一竟)。
佛在拘薩羅國,與大比丘僧五百人俱,向迦維羅衛城。諸釋種聞佛從彼國來,共立制:「若不出迎佛,罰金錢五百!」便各將大小出迎世尊,頭面禮足,却住一面,佛為說法,示教利喜,共請佛及僧,夏四月安居,世尊默然許之。諸人各隨力設供,或一家,作一日乃至十日;或二家,共作一日;乃至十家,或但作前食,或但作後食,或但作怛鉢那,或但作粥,或作浴者,或作過中飲者,或施塗身油及塗足然燈油者。
爾時釋摩男不在,未有受其施者,問左右人言:「竟誰受我施?」答言:「未有受者!」又問:「佛及僧未受何等施?」答言:「唯未受藥!」便請佛及僧,施夏坐藥,或自送,或使人送。又到六群比丘所言:「大德!須藥恣意來取。」六群比丘作是念:「今王請佛及僧,安居四月給藥,或使人送,乃至自送;而令我等自往取之,觀王此心是輕我等!我等當伺其五親會時,從索最難得藥,彼必不辦,使其羞恥!」復作是念:「此王福德,或能無藥不有,先當訪索人所無者,然後從乞。」即訪索之,唯無一種,於是伺王五親會時,便從其乞。王即令人國中遍覓,悉不能得。王語六群比丘:「諸處求索,絕不可得。」六群比丘便語王言:「王自請佛及僧四月給藥,而今不能與我一種!」王言:「大德!非不欲與,亦非無物,但訪索此藥,絕不可得!又四月已過,何為相苦?」六群比丘便於眾前,折辱王言:「先請我等隨所求藥,而今不能得此一種。」餘比丘聞,問六群比丘:「汝說何等?」六群比丘以實而答,諸比丘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受四月自恣請,若過是受,波逸提。」
爾時諸比丘得秋時病,釋摩男入房見之,問言:「大德!所患何等?」答言:「我得秋病!」即請諸比丘言:「可從我取藥!」諸比丘言:「王先請四月,於今已過,佛不聽我過此受藥。」王即更請一月。諸比丘言:「佛未聽我更受請。」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今聽諸比丘更受一月請,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受四月自恣請;過是受,除更請,波逸提。」
又諸居士來僧房看,見諸比丘得秋病,問言:「須何等藥?我當送之。」諸比丘言:「佛未聽我等受自送藥。」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今聽諸比丘受自送請,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受四月自恣請;過是受,除更請、自送請,波逸提。」
時釋摩男作是念:「六群比丘以藥故,於眾人前折辱我!我今寧可多集諸藥。」即多集之。集已,作是念:「如我此藥盡壽用之,不能令盡。我今當請諸比丘盡壽與藥!」即往長請諸比丘,諸比丘言:「佛未聽我等受長請。」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今聽諸比丘受長請。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受四月自恣請;若過是受,除更請、自送請、長請,波逸提。」
若人施僧藥,佐助眾事比丘應問:「此藥當留聚落中,為著僧坊內?」若言:「留著聚落中。」須時應語:「我須如是藥,為我辦,勿使有乏!」若言:「著僧坊內。」應著中央房,令取易得,僧應作白二羯磨。
一比丘唱言:「大德僧聽!今以某房安僧藥。若僧時到僧忍聽。白如是。」
「大德僧聽!今以某房安僧藥。誰諸長老忍,默然;若不忍者,說。僧已用某房安僧藥竟。僧忍,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諸比丘不知誰應守僧藥,以是白佛,佛言:「僧應白二羯磨差一比丘作守藥人。」
一比丘唱言:「大德僧聽!今差某甲比丘,為僧作守藥人。若僧時到僧忍聽。白如是。」
「大德僧聽!今差某甲比丘,為僧作守藥人。誰諸長老忍,默然;誰不忍者,說。僧已差某甲比丘,作守藥人竟;僧忍,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時諸比丘差無智比丘,不堪守藥,以是白佛,佛言:「不應差無智比丘,若成就五法,應差作守僧藥人。何等五?不隨愛恚癡畏,知藥、非藥。」
彼守僧藥比丘,應以新器盛呵梨勒、阿摩勒、鞞醯勒、畢跋羅、乾薑、苷蔗糖、石蜜;若器不漏,應盛酥油蜜,應持皮結口,題上作藥名。若病比丘須者,應歡喜與。若病者,自知須此藥,應自取服;若不知,應問醫;若無醫,應問和尚、阿闍梨:「我如是如是病,應服何藥?」若和尚、阿闍梨不知,應取藥再三服,不差復應取餘藥服。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六十二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六群比丘數數犯戒,諸比丘諫言:「汝等數數犯戒,當自見罪,如法悔過!莫以此行,負人信施,長夜受苦!」六群比丘言:「我不學是戒!我當先問持法、持律,智慧勝汝者。」諸比丘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汝愚癡人!不應作此惡業!諸比丘欲不與汝共布薩、自恣、作諸羯磨,愍念汝故,如法諫汝。汝云何言:『我不學是戒!我當先問持法、持律,智慧勝汝者!』」呵責,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數數犯罪,諸比丘如法諫,作是語:『我不學是戒!當問餘比丘持法、持律者!』波逸提。比丘欲求解,應問持法、持律者,是法應爾!」
持法者:持誦佛所說法。
持律者:有五事:一者、誦四事至二不定法;二者、誦四事乃至三十事;三者、廣誦二百五十戒;四者、廣誦二部戒;五者、廣誦一切律。
若比丘不誦戒,非安居時,應依前四種持律;安居時,要應依廣誦一切律者,若不依,突吉羅。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六十三竟)。
五分律卷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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