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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鼓全集》第三輯 文集類|03-03 教育.文化.文學|上篇 教育與文化|世界各國宗教教育現況及展望

聖嚴法師

世界各國宗教教育現況及展望

首先謝謝文化大學校長潘維和博士給我做的介紹。今天的講題也是潘校長指定的,因為他剛從歐美諸國訪問歸來,便出席了《黃河》雜誌主辦的高等教育座談會,他在會中提出了這個議題,並向該座談會提起了今天的講論會及本人的講稿。由於潘校長見到倡導現代化教育的諸先進國家,均在重視宗教教育的復興,故也盼望我國,能把宗教教育納入國家的教育系統,修改教育法規,不唯准許各大專院校開講宗教課目,更宜鼓勵各公私立大學,增設宗教學院或宗教科系。由於近十多年來,我在國外留學和教學,均與宗教有關,所以邀我就這個主題,談談個人的觀感,敬請諸位指教。

一、宗教是人類文化的根源

自從有了人類開始,即有宗教行為及宗教的要求。原始初民,沒有文化,更沒有文明,甚至僅有簡單的語言之時,即已有了思考的能力。每當遇到自然力的大破壞,而非他們的體力和智力所能克服與解決的情況出現之時,或遇到風調雨順、水草遍野、食物豐足之際,便會感到自身的渺小和自然力的偉大,而產生崇拜意願,尋求崇拜的對象,表達崇敬的誠意。

由於崇拜的行為,便產生對於自然力的想像以及發現到或經驗到特定的神之存在,由於先民的思惟或由於神靈給先民的啟示,便有了人類早期的文化。

因此,經歷了無數個年代,宗教始終做為人類生活的支持者和指導者。政府政治,不能離開宗教,教育藝術,是因宗教而有。即便是文化早熟的中華民族,先秦時代即已喊出了「敬鬼神而遠之」的呼聲,和主張「不語怪力亂神」,但政治上亦不免要依賴一個抽象的「天」,例如: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來說明人類行為的因果關係,是根據「天」意;又說:「天聽自我民聽,天視自我民視。」3一個國君之稱為天子,乃是秉承天意來治理人民,假如逆天行道,便遭天怒而使民怨,終不免於覆亡的命運。可見中國雖至今天的民主時代,仍不能說已可擺脫了宗教意象而談政治。

事實上,現代政治尚未登台之前的西方各國,除了宗教,沒有教育,即使現代化的大學基礎,也是從宗教的寺院或神學院蛻變而來。所以當時要想受高等教育的唯一辦法是進寺院當修士,優秀的人才,唯有進了寺院,始能用其思想的長才。

正因為宗教壓制了思想的自由發展,所以才有近代反宗教思想的運動。終於,不但宗教與政治分離,一般教育也從宗教教育的範圍內分離出來。

其實,宗教本身無罪,而是西方的教會人士,運用宗教,控制了自由思想的發展。若非如此,宗教的寺院是圖書館、是大學,是讀書的好環境。以宗教的力量,為政府負起了教育人才的工作,教他們如何保護社會、安定社會,並給社會大眾謀造幸福,是宗教的活動,也是社會大眾的心理建設及物質建設的活動。通過宗教教育,能夠吸取多方面的新舊知識。例如:六朝時代至唐宋時代的譯經道場,便是輸入新知識的高級學府,也是僅有的外語學校。有些寺院則扮演了書院教育普及化的角色,知識分子寄讀於寺院,乃是常有的事。

在印度則除宗教,沒有文化,除了宗教沒有哲學,聖雄甘地是現代印度政治史上的偉人,也是印度宗教史上的偉人。西藏地處亞洲的腹地,環境特殊,而其政教合一,宗教領導政治;也與教育合一,要受高等教育,唯有進入喇嘛的寺院,寺院即學校,不僅教授佛法,也教授醫藥、工藝等學科。

現代的西方,以及在東方國家中接受西方現代化建設最具成果的日本,雖已做到政治與宗教分離,宗教教育與一般教育分別成長;但是,並未否定宗教教育的價值,更沒有揚棄宗教,只是不再接受宗教教會的獨斷操縱與控制而已。

二、現代世界各國的宗教教育及宗教學術運動

傳統的西方宗教,與政治及教育分開之後,對於一般人而言,有關宗教的信仰指導,以及道德生活的陶冶,依然是通過了教會教士的講道而得;同時,在父母的家庭教育、社會的社交活動,乃至在一般的學校教育(尤其是教會辦的一般學校),無一處不能接受宗教教育。因為在西方社會中,一個人如果是無宗教信仰的無神論者,不是被視為唯物論的共產黨員,便會被視為不守道德的危險分子,是不可信的人。絕不像五四運動以來的中國知識分子,多以不信宗教的無神論者為時髦為前進。如果到西方,始知科學昌明,如:德國、法國、美國、英國,無神論者乃是遭受社會大眾側目的激進分子,他們象徵著破壞及危險。有人自稱是儒家思想的信徒,如果是唯物論者,便一定不是儒家的學者,孔子不語怪力亂神,但也主張祭神、敬神,儒家雖非宗教,卻不否定宗教。

西方國家,初將一般教育從宗教教育中獨立出來,成為專門教授哲學、科技等的機構,造就科技等的專門人才,以及文史哲學和音樂藝術等的專門人才;宗教師人才則由教會的神學院中訓練培養。近百年來,由於學者們對各民族國家的宗教發生興趣,從語言學、人類學、考古學、社會學等的角度,研究東方宗教,成果相當輝煌。比如:英國駐錫蘭總督的祕書Robert
Caesar Childers 於西元一八七五年出版《巴利語辭典》(A Dictionary
of the Pali Language
),此後於西元一八八一年,Rhys
Davids在倫敦成立巴利聖典協會。巴利語與梵文,均是印度的古文,南傳的小乘佛教聖典,係用巴利語記載;北傳的大乘佛教聖典,係用梵語記載。而近代人對梵文原典的大量發現者,也是英國駐尼泊爾的公使荷德森氏為始,他在駐節尼泊爾期間,陸續地蒐求梵文佛典的寫本,約四百部;他也是親自將梵文佛典譯成歐洲語文的第一位,他的英譯《金剛針論》出版於西元一八二八年。西元十九世紀下半葉,一位在英國牛津大學任教的德國學者Max
Müller在日本學者南條文雄的協助之下,將日本所存的梵文原典備事蒐求,介紹到英國,而於西元一八七九年至一九一○年間,刊行了一套共計五十卷的大叢書Sacred Books of the
East
。在西元一八九一年,英國的Bower首先在我國新疆的庫車,發現樺皮古寫的梵文《孔雀王經》等,因此引來了俄國學者Petrovsky,英國學者Sir
A. Stein,德國的A. Grünwedel及Le Coq,法國的Paul
Pelliot等,來到我國,展開了如火如荼的西域探採熱潮。因此而發現了以佛典為主的龐大資料,其中所用的語文,包括漢文、藏文、龜茲文、于闐文、古代土耳其文及西夏文,故也掀起了西域研究的風潮。從對印度佛教的研究,也喚起了歐洲學者們對於中國佛教的注意,西元一八三六至一八五八年間,先將法顯的《佛國記》及玄奘的《大唐西域記》,介紹到法國。

西方學者研究東方宗教的出發點,是以文化史的立場做客觀的介紹,也有站在傳教士的立場,對東方宗教做主觀的批判,而其結果同是將東方的宗教向西方世界做了推薦。同時,對東方宗教,以科學的方法加以研究的,既以西方人為始,現代的日本佛教學術化的源頭,也是從歐洲引進的。

因此,現代西方的歐美各國,宗教信仰及宗教學術的人才之培養,是分頭並進的;傳教士是由教會的教育培植,宗教的研究人才,是由一般的學校教育中培植。教會培養出來的傳教士,雖也可以致力於宗教學術研究,然其可能性的百分比並不高。研究宗教學術的人才,大概也無暇從事宗教信仰的傳教工作,既是宗教學者又是宗教家的人,當然也有。就日本而言,宗教師的養成,主要是接受各宗派的專修院的宗教生活及宗教信念的訓練,但他們仍被要求接受一般大學中所設宗教科系的教育,一是宗教師的養成訓練,一是宗教師必須具備大學畢業以上的條件或資格。最重要的是專攻宗教科系的人,未必是宗教師,他們是為興趣而研究,當他們修完碩士及博士課程之後,多半是一面在中學或大學裡教授關於宗教的課目,一面繼續做研究的工作。

現代西方的宗教學術化,大體上是指學者們在各大學裡研究東方宗教,也教授有關東方宗教的知識。

例如:英國的劍橋大學,設有東方研究所。有學者名Edward J.
Thomas,於西元一九二七年出版了The Life of Buddha as
Legend and History
,西元一九三三年出版了The
History of Buddhist Thought
;曾執教於劍橋大學的德國佛教學者Edward
Conze,西元一九五一年出版了一部思想性的佛書Buddhism,此人現已年老,仍不斷地在美國西雅圖的華盛頓大學等各校擔任客座教授,專授佛學。又如:原籍荷蘭,現在執教於澳洲坎培拉大學宗教系的J. W.
de
Jong,畢業於荷蘭的萊頓大學,又到美國的哈佛大學及法國的巴黎大學,終生專攻佛學,也可算是當代懂得佛教關係語文最多的學者,也是掌握到最多佛教文獻的學者。十年前,有位日本青年學者,久留宮圓秀氏去澳洲留學,目前有位曾執教於新加坡南洋大學的青年學者曹仕邦氏,去澳洲留學,均係為了向他學習佛學,由他指導撰寫研究佛學的博士論文。

現在的德國,有十八所大學,例如:漢堡大學、慕尼黑大學及柏林大學等,均開設佛學課程,而且均有相當的研究成果,其研究範圍包括:印度原典、漢文原典、中亞佛教、西藏文原典。

與英國及德國比較,法國的佛教學者,尤其出色。另外在瑞士、荷蘭、義大利,均有不少研究佛教的著名學者,即以天主教國家的義大利而言,羅馬大學的東方學講座中開設佛學,G.
Tucci教授及A.
Gargano教授,正在教授佛學及印度學,此外至少有五所大學有人在研究佛教,尤其是一個名為「中亞遠東研究所」,講授東方各國的史地宗教及美術。佛教是東方宗教的一大主流,由東北亞至東南亞,包括西南亞的印度在內,幾乎都受著佛教思想與佛教文化的灌溉及影響。所以西方人最初以殖民地主義為目的來理解佛教,以便控制東方人,如今則為以科學方法研究東方宗教開了先河,甚至可以說,如今的西方學者,比中國學者更了解印度文化,也更了解中國文化中的佛教文化。從七、八十年前開始,日本將現代化的研究方法,由歐洲學了回去,如今已有二、三十所大專院校,包括國立的東京大學在內,早已開設了佛學院系。中國人乃至美國人要研究佛學,也到日本去留學。三十年來的美國,也在迎頭趕上,首先有哈佛大學的Harvard
Oriental
Series開研究佛學的風氣,繼而耶魯大學、普林斯頓大學等均有了研究佛教的學者。現在美國各大專院校中,開設東方宗教講座的,極為平常普通;設有宗教院系的也愈來愈多。除了加州柏克萊大學、紐約哥倫比亞大學、麥迪遜的威斯康辛大學,設有大規模的佛教學組(院系)外,像長島紐約州立大學等各著名的數十所大學,均設有宗教系。加拿大則有麥克馬斯特大學、明尼托巴大學及多倫多大學等,也設有宗教系。中國人在美、加等國教授佛學的,則有哈佛大學的陳觀勝(已退休)、印第安那大學的齊思貽、賓州大學的張澄基、紐約市立大學的鄭僧一、新澤西州立大學的于君方、加拿大麥克馬斯特大學的冉雲華,以及本人經常於哥大、紐約大學、聖約翰大學、多倫多大學等美東十幾所大學及院校提供專題演講及定期佛學講座。可惜的是,其中沒有一人是由我國內大學造就出來的人才。

有些國人目光短視,老以為一提起宗教,便是信仰的行為,殊不知在現代化教育開發的先進國家,早已將信仰的宗教行為和研究宗教的學術教育,分別進行。以致於國內固然無法造就出國際水準的研究宗教的人才,外國人要來我國研究中國的宗教,既無適當的研究環境,亦無足夠的研究資料。通常把來自外國的宗教學者,往佛教的寺院或道教的觀宮裡送,結果是使他們大失所望,以為中國人根本不知道如何研究自己的宗教,所以轉而去日本訪問者,時有所聞。

三、展望我國未來的宗教教育

此次本人回國,是應文化大學創辦人張曉峰先生及校長潘維和先生邀請,擔任本校哲學研究所的華岡(永久)教授,同時籌備中華學術院佛學研究所的招考研究生事宜,故對於將中國的宗教教育及宗教學術運動的推展,抱有無限的熱望。特別是賢明的政府首長,今(一九八一)年初以來,對於如何將宗教教育納入正規教育體制的觀點和動向,感到欣慰和欽佩。因此,在回國以後,分別於九月七日上午及九月八日上午,拜訪了內政部長邱創煥先生及教育部長朱匯森先生,就宗教教育問題,交換了若干意見。因為迄目前為止,我國尚未把宗教信仰的活動與宗教學術的研究,分開來看,所以凡涉及宗教事項,均屬內政部所管轄,但是,若要將宗教教育納入國家的教育體制,又屬於教育部的職責。

這兩位行政首長,都很開明,而且相當親切,他們都希望把宗教教育列入國家教育的輔導之內;不過,如何規定開辦宗教學院的標準,又如何修改現行的大學法,而使各大學可以設立宗教學院或宗教科系,則尚待研究。尤其要說服立法機構的先生們接受這個適應時代的觀點,恐怕尚需一番努力。

我說,我是好幾個世界性宗教學術研究會的會員,在國外開會,卻頗感孤單,因為國人之參加國際宗教徒活動,已見日益增多,參加國際宗教學術研究會議的人,卻太少了。縱然有人參加,若非在國外養成的,則殊少能夠提出符合國際水準的研究論文。我國若在短期間內,不能重視宗教學術人才的培養,在這方面不但落在歐美之後,落在日本之後,甚至也將被其他國家占去上風。大陸自從鄧小平上台之後,他們也在辦宗教學院,並向國際宗教學術會議,發出邀請函件,歡迎各國宗教學者去大陸召開大會。

目前國內的宗教教育,是指各宗教教派教會所辦的佛學院及神學院。如果將之納入政府的教育體制,則當予以甄別。若其教育設備、教育目的及師生的程度,合乎培養宗教學術人才和宗教教育人才的,應屬教育部統轄而列入大學的院系或獨立學院的體制之內;若其條件僅為適合培養傳教師人才或寺院住持人才的,則受內政部的督導或輔導。國中生入學,經三年畢業時,由教育部核發相當於高級工商專科的宗教師資格證書,憑此學歷,亦可報考大學的宗教學院科系,造就成為高級的宗教教育人才。

至於修改後大學法中,將宗教教育納入教育體制,則更有積極鼓勵各大學創設宗教學院及宗教科系或宗教組、宗教室的目的。

今天國內各大學的哲學系中,開了佛學課目的,已有文化大學、臺灣大學、輔仁大學、東海大學及東吳大學。因為基督教的神學,實已包括在西方哲學之中,毋須另開;佛學屬於印度哲學及中國哲學的三大主流之一,可是,所謂中國本位思想的學者們,經常把佛學算作外來的思想,明知隋唐的佛學是道地的中國哲學的延伸或其另一類型,仍要拒之於中國哲學的門外。而它卻在國外受到日本學者及歐美學者的重視,以致往往有去國外留學或訪問的知識分子,被問起有關中國佛學,例如禪的問題時,便會瞠目結舌,因而從外文著作中吸收佛學常識。

從培養宗教學術人才的觀點而言,在國內的教育家之中,已將其所見付諸實際的,則為張曉峰先生,他鼓勵各宗教的領袖們,在其文化大學之內,設立乙種研究所,關於印度學及佛教學的,即有三所之多,特別是佛學研究所、印度研究所、基督教研究所,均已先後招收研究生,開課講學。其圖書設備、教授的資格、研究生的程度,均與甲種研究所的要求無異,所不同的,乃是尚未受到教育部的立案許可。而此立案許可的權責,雖在教育部,如果大學法中沒有明文許可,教育部便無法批准。

因此,我們是多麼熱切地祈望著立法機構的諸位明公,在近期內修改大學法之時,能將此一提案,列為最最優先通過的考慮事項。以便使我國的大學教育在教育史上,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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