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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鼓全集》第三輯 文集類|03-09 我的法門師友|上編 長老法師|幻生法師——滄海一孤僧

聖嚴法師

幻生法師——滄海一孤僧

幻生魯愚法師圓寂在美國洛杉磯消息,是由洛城法鼓山聯絡處的信眾打電話告知我的。立即用電話向法印寺的印海法師確認,結果無人接聽。便撥電話到幻生法師自創的道場能仁精舍查詢,是由幻師的學生如慧比丘尼為我做了簡報,證實幻師已於十月二十七日捨報,求生兜率內院的彌勒淨土。他是江蘇泰州曲塘人,一九二九年生,十二歲出家,十八歲在南京古林寺受戒,十九歲至杭州武林佛學院,二十歲到上海靜安佛學院。這使我在腦海中浮起了有關幻師的追憶。

幻生法師與我,真可謂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從來不曾有過比較密切的往還。他是我上海靜安寺佛學院時代的同學,但他於一九四九年初來到靜院之時,上海已經人心惶惶,國共的戰事已快逼近江南。記得他是從杭州武林佛學院轉來靜安佛學院的,他也沒有認真在靜安佛學院讀幾天書,所以他和他的另幾位泰州同鄉同學,雖都住過靜安佛學院,卻極少提起他們曾是靜安佛學院的學僧,倒是我這個福薄如紙的人,常常告訴人家,他們是我的同學,尤其我在臺灣的軍中,一待就是十年,幻生法師他們幾位年輕的法師,先後追隨慈航老法師,又親近印順導師,真是讓我自慚形穢地羨慕不已,也讚歎不已。

原因是一九四九年春天,當國共戰火,愈來愈近上海之際,幻生法師和他的師父守成法師以及幾位同學,都相繼離開上海,到了臺灣,我則求援無門,連買一張船票逃難的錢也沒有,所以只好於當年的五月十五日從軍,十九日隨著部隊上船,二十二日也到了臺灣。我在軍中期間,也曾在幾個場合見過幻生法師,例如在臺北善導寺、北投居士林、汐止彌勒內院等處。我從軍中下來,再度出家之後,也在新竹福嚴精舍、屏東圓音精舍、竹北的麻布樹排、竹山德山寺等處跟他相遇。每次見面總是淡淡地互問幾句「近來可好」?

使我最難忘懷的是一九七五年春天,當我在日本完成博士學位之後,曾經跟幻生法師通信,談到我要不要回臺灣的問題。因為當時臺灣佛教的僧俗二界,對於我完成了學位的看法,頗不一致,多半的僧界朋友是持觀望及懷疑的態度,甚至有人談論、有人批評,看我這個洋博士,到底能有什麼花樣?俗界的許多居士,則很熱心,盼望我回到臺灣,給佛教帶來新希望。幻生法師知道我已確定先往美國弘化之時,便給我回信說:「老兄是考到了一張駕駛執照,國內卻沒有汽車可開。」他這句話,形容得真是傳神極了。當時的臺灣佛教界,既沒有駕駛訓練學校,更沒有汽車,所以像我這樣在日本考到一張駕照,回到臺灣便派不上用場。因此,我一面以悲蒼的心情遠渡太平洋,到了美國,一面發願我自己要在臺灣置汽車,給後人來駕駛。這也正是我念念不忘要辦佛教高等教育的一股動力。

因緣不可思議,當我到了美國紐約,很快就被選任大覺寺住持兼美國佛教會副會長及董事,又正好遇到一九七六年的美國建國二百年紀念,我為申請先師東初老人訪美簽證,向美佛會的沈家楨居士商量出具邀請函件,沈居士便告知我說,幻生法師也要求訪美,問我的意見,幻師來美能為美國佛教會提供什麼服務?我說,幻師是我上海時代的同學,為人非常隨和,佛學的造詣比我高,來美後總是多了一位法師。結果便在董事會中通過了這件邀請案,而且辦的是宗教人員移民手續。

幻生法師到了美國之後,便在大覺寺與我同住。一九七七年十二月十五日,當先師東初老人在臺灣示寂的訊息傳到美國,幻生法師見我十分悲傷,一邊在旁安慰,一邊也代我把這項消息向美佛會的諸位董事法師及居士們傳了出去,並且於同年十二月十六日上午,隨同敏智、仁俊、日常等諸師把我送到新澤西州的紐華克機場,趕回臺灣。到一九七八年元月十一日,他也寫了一篇〈我與東初老人〉的悼文,發表於《菩提樹》雜誌,後來被我收在《東初老和尚永懷集》。這份情誼,讓我難忘。

幻生法師在大覺寺那段日子,事情不多,倒是給他在沈居士的菩提精舍住了一段時間,他每天去長島石溪大學世界宗教圖書館查閱敦煌卷子,完成了幾篇研究性的論文,真讓我羨慕他有如此大的福報。因為當時大覺寺需要的是既能講經弘法又能照顧道場寺務的法師,幻生法師則一向孤獨木訥,對於事務性的工作,不是不願意做,實在是不太做得來。所以在我離開大覺寺之後不久,幻生法師跟大覺寺的因緣也告一段落。

從此之後,我與幻師之間就很少碰面。直到一九九一年十一月四日,我到德州的達拉斯及奧斯汀兩個城市的幾所大學巡迴演講途中,也去休士頓的玉佛寺拜訪淨海法師,正巧幻生法師也在該寺掛單暫住,使我非常驚喜,並且在殿前合拍了一張照片,現刊於我的寰遊自傳《東西南北》之中。

一九九三年四月下旬,我到洛杉磯訪問,從法鼓山洛城聯絡處的李秋頻居士口中得知,幻生法師也在洛城,見面之時,談了一些別後的狀況,聽他口氣似乎要找一處終養之所了。一九九五年,他便開創了洛城羅蘭崗的能仁精舍。

我們見面的機緣不多,每次見到時,總會聽他訴說他的病情,他似乎跟我差不多,一生之中,很少時日不害病,尤其他的心臟是動過大手術的,他的心臟有一塊叫做僧帽瓣的部分,是用牛皮補起來的,通常只能維持十來年,所以他經常會以輕鬆的口吻淡淡地告訴我說︰「我隨時都會走,不要說下次再見了。」而他的牛皮心臟僧帽瓣,竟然用了二十多年。現在真的走了。

一九九一年六月正聞出版社為幻生法師出版的著作,名為《滄海文集》,共上、中、下三冊,我不知道他為何題名滄海,也許是形容法海之大吧!自喻他的文章渺小如滄海之一粟吧?但是他的一生(一九二九─二○○三年)確實孤獨,至少讓我的感覺,他很孤獨,所以我悼念這位江蘇同鄉同學所寫的這篇文章,題為〈滄海一孤僧〉。他一生未度出家弟子,在家信徒也不怎麼多,倒有幾位好朋友及好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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