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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鼓全集》第六輯 自傳、遊記類|06-04 金山有鑛|附錄一香港四日遊

聖嚴法師

附錄一香港四日遊

一、二十多年前的因緣

記得我在日本留學期間,那是一九七一年,香港菩提學會的永惺法師函邀我到香港做短期的弘法演講。當時的我尚是留學僧的身分,不是專門講經弘法的大法師,恐怕會讓不認識我的香港信眾,以為僅僅請了一位留學僧到香港來弘法,不是一樁值得重視的事,所以婉拒了。

在這之前,我在高雄美濃山中掩關期間,香港荃灣鹿野苑的明常長老,在紅棉大廈籌辦了一所佛學院,透過先師東初老人,為我送來一份聘書,要我前去擔任院長,我以自己學歷不足,德行亦淺,因而沒有成行。那是一九六五年的事。

另外一次,是在我讀完博士學位之時,香港妙法寺的洗塵法師來了一份電報和一封快信,一方面恭賀我得到了博士學位,同時邀請我立即辦理赴港手續,到他所主辦的能仁書院任教。結果,我卻由於因緣的驅使接受了沈家楨居士的邀聘,到了美國的紐約。

二、好難得的簽證

一九八五年,香港中華佛教圖書館的暢懷法師率領了香港佛教青年訪問團,到臺灣訪問,在北投農禪寺見面之時,也邀請我去香港做一次講經之行。由於我的健康欠佳,加上臺灣的農禪寺、中華佛學研究所以及中華佛教文化館均在草創階段,故仍無法分身。

一九八七年,暢懷法師的香港佛教青年協會正式來函臺灣與美國,邀請我去香港做三天的弘法演講,而且一而再地接到該會祕書黃麗蓉居士的越洋電話,懇求給他們確切的日期,以便租借場地及著手文宣的工作。因此,我告訴他們可利用今(一九八八)年的四月上旬之間,由臺灣赴美途中,過境香港之際,做四天四晚的停留。同時計畫,離開香港便往英國倫敦主持一次禪七,然後再回紐約。

可是我拿的是中華民國僑居美國的護照,也就是說,我是中華民國的國民,但具有在美永久居留的身分。像這樣情況的人,如果要申請到英屬香港和英國境內,英國領事館不但要看護照,而且更重要的是需要查驗回美許可證;確定當事人進入香港或英國之後,在簽證期滿時可以返回美國,才給予簽證。

向美國移民局申請回美證的手續,通常需要一至三個月的時間,但是我不知道有這樣麻煩的規定,到了去(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中旬,才在紐約開始申請。而我必須於今年一月的上旬趕回臺灣,結果在倉促之間當然無法辦成。只好改變去香港和英國的計畫,把這個時段,移作赴大陸探親的日程。我拿中國大陸發給的至大陸探親訪問的「旅行證」,向在紐約的英國領事館,取得了香港的過境簽證,因此於本年四月八日的下午,有生以來第一次進入香港,過了一夜。第二天(九日)的上午離港進入中國的大陸。此項行程的改變使得香港的佛教青年協會困擾非常,只好把已經安排了的演講場地,臨時改請大嶼山寶蓮寺的方丈聖一法師代我講出。但在我過境香港之時,也讓佛教青年協會感到一陣驚喜,並且約定了另一次的時間,預定在本年七月十二日到十六日之間,再度訪問香港,真正做三晚的演講。

三、過境身分到香港

我於一九八八年四月二十七日從中國大陸回到紐約之後,即刻辦理回美證的申請,卻一直等到六月底尚無任何消息。打電話向美國移民局查詢,答覆是:大概要三個月。等於說要到七月底才有希望。而香港方面的黃麗蓉居士,一天兩次越洋電話,並用傳真信函,問我簽證的手續辦到何種程度,我只好說:「非常對不起,沒有希望了,把場地退掉,登廣告聲明這次的弘法演講取消好了。」

當然,佛教青年協會的主辦人員——袁文忠和黃麗蓉夫婦是怎樣也不願答應取消的,甚至希望我沒有簽證也無妨,到了香港再說。我的弟子張博志居士,也就是後來剃度了的果定師,帶著我去英國駐紐約領事館,找到了簽證部的負責人,講了半天的理由,總算給了我過境一夜兩天的簽證。但我仍覺不妥,三個晚上的演講只有一個晚上的簽證,另外兩個晚上怎麼辦?張博志則勸我說:「師父!船到橋頭自然直,到了香港再說,有過境簽證要比沒有簽證好。」當晚即以電話與香港聯繫,黃麗蓉在電話另一端驚喜地說:「請法師放心,到了香港自有辦法!」而這已經是七月九日的事了。

此外,在飛機票方面也煞費周章,買了又退,退了又買,幾度改期、改班機、換航空公司。好在我有一位皈依弟子鄭安,在紐約一家大旅行社工作,非常耐心地替我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安排,終於在七月十一日上午九點,搭乘聯合航空公司UA一七號次班機從紐約出發。本來預定有張博志隨行,結果只好單丁於空中行腳。

七月十二日晚上八點,抵達香港啟德機場。在海關裡面,就有一位女士向我合掌招呼接待,那是機場的服務人員,也是佛教青年協會的會員,她告訴我:「外邊有很多人在等著法師。」通過驗關手續,步出海關就見到了暢懷、松泉二位法師,以及佛教青年協會的袁文忠、黃麗蓉、李康年、郭永安、楊婉華等男女居士駕著幾輛車子在等著我。

四、中華佛教圖書館

當晚到達九龍界限街的中華佛教圖書館,又見到了三、四十人,因當晚該館有講經的法會,主講人是東蓮覺苑的比丘尼演慈法師。他的國語、廣東話都講得非常流利,對於佛學也有相當的造詣。本來他在第二天就要動身前往馬來西亞,卻由於我的來訪,並且需要一位粵語的翻譯,因此他很高興地將赴馬來西亞的行程延後了一週。在香港的三場演講,幸有他的協助而增色不少,是位相當優秀的青年人才。

由暢懷法師主持的香港中華佛教圖書館,以及由其所領導的香港佛教青年協會,一向對弘法的工作十分熱心。除了館藏圖書供眾開架閱讀,同時也印贈多種佛書,分送香港本島和大陸各省。數十年來也經常邀請臺灣的法師前去做短期的演講和講經的法會,比如道源長老與淨空法師就是他們常請的對象。法師們到了香港,也就駐錫於該圖書館的客房。

其實,那是暢懷法師自己的臥室,而旁邊就是該館的廚房和盥洗間。由於暢懷法師另有一個天台精舍在比較偏僻的郊區,平常很少住宿在圖書館。當我抵達之後,他就空出該房間做為我的臥室。我是一個不講究住宿環境的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睡得著覺,因此也自信能在那裡掛單。

五、一夜未能成眠

可是,由於那幾天香港的氣候非常悶熱,室內、室外都是一片熱氣;而臨窗就是交通要道,整夜都有大大小小的車輛通過,正像住在火車鐵道旁,一輛接著一輛的列車,轟隆轟隆地吵鬧不已。把窗門全關上又悶熱難當,只好打開房內冷氣機。雖然室內頓時涼爽下來,可是那架冷氣機卻只能開到最大而無法調整大小,加上冷氣機吹風口直接對準床鋪,使得我噴嚏連連,鼻水直流,一會兒鼻塞,全身宛如置身冰庫中,感冒症狀已然出現。因此,連忙把冷氣關掉。

五分鐘後,室內氣溫回升,復覺悶熱難熬,只好再把冷氣打開。自前晚十二點到翌晨五點,就如此開開關關,整夜未能入睡。又由於我在自紐約到香港的旅途中,為了準備十三日晚上的演講,在飛機上草擬講題的綱要,也沒有充分休息。因此,到了十三日早上已像是害了大病,只得向接待我的高慶輝居士提議,能否讓我住到比較安靜的飯店去,一則可以避免白天來圖書館的信眾找我談話,同時我的確也需要在這一天中好好地睡幾小時,否則,當晚的演講怕要無法上台了。

六、羅漢菜.帆船.併發症

接待人員立即為我打電話訂房間,同時,暢懷法師親自煮了一鍋羅漢菜招待我午餐,和他們幾位重要的幹部吃得非常痛快。因我腸胃弱,不能吃油煎、油炸、生冷的食物,也不能吃名貴的食品,如髮菜、冬菇等,只能吃青菜、豆腐、包心白菜、紅蘿蔔等。所以我提議吃羅漢菜,卻勞暢懷法師大駕親自下廚,結果不但是我一吃就是兩碗,他們每個人也都吃得很多,要比正式宴會中,一上就是十幾道菜的情況,更加自在和實惠。

下午一點,由高慶輝等居士駕車送我到九龍對面的香港本島之銅鑼灣、摩利臣山道八十四號的「帆船酒店」。我選擇了一個沒有風景可看,面臨小巷的五樓房間用以休息。高居士是在機場服務的公務人員,為了照顧我,特別請假四天,也陪我住進了「帆船」。下午四點,郭永安與高慶輝等三位居士又用車子帶我到金鐘地區的海富商場大樓,找醫師為我看病。其實依我的病情而言,並沒有看醫生的必要,只要休息即可。可是為了我在香港必須逗留到十六日為止的簽證需要,不得不找醫生為我診斷。診斷的結果,醫生真的認為我有病,說我心臟無力、腸胃發炎且帶有感冒,看來似乎是非常嚴重的併發症了。醫生說他沒有作假,的確認為我真的有病,並說即使換另一位醫生,也會說我有病。

七、北角的大會堂

經此醫生的診斷證明,他們為我去香港移民局辦理加簽留醫的手續。這是我第一次以疾病的理由向政府機構申請延期出境。但是我自己感覺病情並沒有嚴重到那樣的地步,診斷時也沒有故意裝病,只是感到有些輕微的感冒,與因睡眠不足而有的疲倦感、腸胃遲鈍、沒有食欲而已。

晚上六點,接待人員帶我到香港北角地區的素食館「八寶齋」晚餐。這是別無選擇的事,因為沒有地方可以吃,而且接待和工作人員也需要進晚餐。餐後隨即到北角地區的渣華道二一○號的「大會堂」,講出「實踐的佛教」。這是香港最大的一個民間集會場所,每晚的租金是港幣三千元,設有一千二百個位子。當晚的講演,聽眾約有四百多人。雖然主辦單位的準備工作十分倉促,可是在會場外的進門處依然掛了一幅很大的標語,寫著:「香港佛教青年協會主辦,恭請聖嚴法師演講佛學精要」,從遠方的二百公尺處就可看到。場內講台桌上也設置有佛像,並有各種結緣的書籍、小冊子,由義工們在進門處熱心地分發。其中就有我的《正信的佛教》和《皈依三寶的意義》(取自拙著《戒律學綱要》第一章,是由中華佛教圖書館的大德們在香港印行的)。

八、旋轉廳.明天的講稿

晚上九點三十分演講結束後,演慈法師和郭永安夫婦以及高慶輝居士等,將我帶到銅鑼灣的合和城酒店大樓第六十五層的旋轉餐廳。他們的目的是讓我看看整個香港的夜景,在四十分鐘之間轉了一圈,瀏覽一遍夜香港的全景。我只看到高高低低的房屋和路上大大小小的車輛,以及維多利亞灣中各種船隻的燈火。夜景究竟多美,我說不上來,但說它不美大概也不對。因為從圖片中早已看過,所不同者,圖片和實景的差別而已。不過,如果不上這麼高的高樓而想一覽全香港的夜景,大概不容易。

當夜回到「帆船」,已經十一點多,郭永安的太太楊婉華還催著要明天講稿的大綱,看能否帶回去抄寫一份給擔任翻譯的演慈法師。因為第一天的講稿我在圖書館的時候即已交給郭太太,她以很快的速度抄一份交給演慈法師,因此她又向我催取第二天的大綱,以避免因過於倉促而慌張。

其實我每一次的演講,一向都只有講題而不預擬講稿,大綱也多半是在講出前幾小時才擬出,所以第二天的大綱究竟要講什麼,我還不知道。況且三天來,我尚不曾好好睡一覺,雖然在和他們談話之間和在台上演講之時,大家不容易發現我的疲累和困頓,其實我已身心交瘁、頭腦遲鈍,所希望的是趕快上床大睡一覺,至於明天將會發生什麼事,我實在不想管它了。因此,我隨口告訴郭太太請她明天一早來拿,其實我根本還沒有寫,當時我想說的是:「明天再說吧!」既然說錯,也就不管它了。

九、郭太太送飯

第二天一覺醒來,已是早上六點,比我平時起床時間晚了兩個鐘頭。如果比照美國紐約的時間,那是下午六點,根本不應該睡覺,因此精神很好。打坐一小時之後,頭腦也非常清楚,使我立即想起,郭太太馬上要來求取一份當晚演講的大綱。於是提筆直書,在數十分鐘之間寫了五、六張紙,那時還不到八點。八點過後,我吃了一杯牛奶和二片麵包,然後又睡了一覺。聽到電話鈴響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那是郭居士和他太太在旅館樓下通告我為我送來了中餐。他們也學暢懷法師的手法,煮了一大飯盒的羅漢菜,雖然沒有前一天那樣的道地,對我而言還是比在餐廳點的菜可口好吃,以後一連幾天,直到我離開為止,中餐都由郭太太送來,真令我感激不已。

一○、法住學會

在我抵達香港的當晚,法住學會的會長霍韜晦先生就以電話請高慶輝居士邀請我接受他的歡宴。我說我會去看他,但不會在任何一個地方接受宴請,所以在我午餐之後,就到九龍窩打老道八十四號冠華園三樓「法住學會」的「法住文化學院」訪問。霍先生告訴我,他以八百萬元的港幣買進了現址將近四百坪的一層大樓。舉辦的活動內容也相當豐富,它有各式各樣的課程:佛學、哲學、語言、音樂、藝術等的「文憑班」。雖然文憑沒有辦法當作學歷的證明,卻也可以做為就業的參考。據霍氏說,學會百分之六十的經費是靠學費,其他則是靠捐款而得。

霍氏曾經留學日本,著有梵文《安慧釋唯識三十頌》的譯註8,翻譯了狄雍(J. W. de Jong)的《歐美佛學研究小史》(A Brief
History of Buddhist Studies in Europe and
America
),也編著了《佛學》上下二冊做為研讀佛學的教材,在臺灣也出版了《絕對與圓融》、《佛家邏輯研究》。到今天為止,法住學會已滿六週年,出版了一份定期刊物《法燈》月刊,到本年六月三十日止,已出到七十三期。這是香港在家佛教界,唯一而具有規模的佛教文化事業機構。

一一、法輪會社

下午一點由法住學會返回「帆船酒店」之後,有另一個香港佛教界的青年居士團體叫作「法輪會社」的七位會員來訪。該會成立於一九八六年,主要的成員是學佛的青年居士,和佛教青年協會有許多相似之處;而這兩會的會員中有許多是跨會參加的。他們的目的是希望把佛教普及於現代社會的每一個角落,以居士身傳遞佛陀的法音。他們七個人把我的房間擠得水洩不通。該會的主要幹部林瑞沛、葉星宏與我做了四十分鐘的談話,主題是「現代化的佛教弘化」與「職業化的佛教弘化」。談到居士們是不是應該以弘法為職業而不是副業,並問到「如何養成專業的弘法人才」與「如果居士成了專業化的弘法人才,究竟會發生什麼問題」。

我個人一向是贊成專業化的,唯有專業化才有持久性和穩定性。民國以來,以居士身而專職弘法的已漸漸增多,如果不是出於富裕的家庭,則必須取得生活所需的待遇,但如果以專業為口號,卻以斂財為目的而沒有弘化的實質,那是不值得鼓勵的。

一二、法雨精舍

下午五點鐘,我拜訪了法雨精舍及佛學書局的主持人松泉法師,因為他是我的同鄉也是老朋友。雖然我沒有到過香港,可是在一九六一年代他到臺灣訪問時,我們就見過幾次面。後來他到美國訪問,經過日本,也到我東京的斗室來看我,他很喜歡吃我自炊的羅漢菜。早期星雲法師的「佛教文化服務處」為我出版了《佛教人生與宗教》、《佛教制度與生活》、《佛教文化與文學》等書,在這些書出版前,松泉法師與覺光、元果等三位香港的法師,都曾熱心地預約。因此,這次他聽說我要到香港做三天演講,非常高興地到機場來接我。我去訪問他時,說好了不在那邊用飯,結果他說也要用羅漢菜招待,並要求暢懷法師去指導。結果我上了當,因為在還沒有見到羅漢菜之前,桌上已擺了很多精心烹調的菜,他們說那是供菜,供完之後他們要自己吃,我不吃沒有關係。他還請了許多他的弟子來陪我。來賓除了暢懷法師之外,還有幾位工作人員,以及以財力支持這次弘法活動的兩位女居士雷陳秀貞、曹周美琦。同時也為我引介了英國匹茲堡大學的哲學博士永明比丘尼,使我知道香港還有一位出家的博士法師;目前他是一位中學的教員。

一三、志蓮圖書館

晚上第二場演講的講題是:「信仰的佛教」,結束後直接返回「帆船」休息。

七月十五日,我用過郭永安夫婦送來的午餐,還只有十一點多,他們建議我去九龍的鑽石山地區參觀佛教志蓮圖書館。該館主持人是一位今年才四十二歲的宏勳比丘尼,他已出家二十一年。一見面他就說,一出家就看我的書了。

所謂鑽石山實際是一貧民窟,原來是孤兒院和老人院,本來已經無法維持,然在宏勳法師接管之後,不但原來的事業繼續維持發展,更籌設了一座香港現今最完備的佛教圖書館。其對中文佛書庋藏之多、蒐羅之廣,以佛教的專門圖書館來說,可能在臺灣也不多見。宏勳法師又精於美術,善於攝影,是一位多才多藝的尼法師。

此次我前往訪問他的另一個原因是,當我今年春天去大陸探親之際,帶了一套我自己的著作及佛學研究所的學報,經香港時,剛巧到臺灣訪問回港並對大陸佛教界也做著講經送經工作的許成彪居士,便代我用郵件自香港寄往大陸。後來得知,許居士將那批書交由宏勳法師隨身帶進了大陸,親自交給「中國佛教協會」的趙樸初居士。所以我特地去謝謝他。

一四、佛經流通處

從鑽石山下來,再轉往由智開法師主持的香港佛經流通處訪問。該處可能是香港流通佛經佛書最早的一個道場。當我尚在高雄山中閉關期間,智開法師就曾託人帶給我一把杭州製造的僧用摺扇,黑紙白骨,扇骨是用高級竹蔑做成的,具有薄、輕、精細等特色,扇面又用金漆以蠅頭小楷寫上順治皇帝〈開悟詩〉,一直到現在我還將它保存在箱子裡。這份情誼實在非常難得,雖然我從來沒有和他通過信,彼此也沒有見過面。這回對於我的突然到訪,智開法師感到意外地驚喜,因此他堅持著要送我一個紅包,我說如果他也接受我一個紅包我就收下他的。兩人推了半天,結果是兩免了。

下午六點三十分,再到八寶齋晚餐,餐後就到演講會場講出「理論的佛教」。

一五、聽眾一天比一天多

這三個晚上的三場演講,聽眾的人數一天比一天多。第一天約四百人,第二天有七百人左右,第三天則有一千多人。其原因是我訪問香港的日期遲遲未能確定,使得主辦單位對佛教界的各家刊物及道場都未及發出宣傳的消息,也未能貼出海報,所以香港的佛教信眾及各道場多不知道我到香港演講的事;僅僅於兩天之前,在一、兩家華文報紙登了消息和廣告。經過第一場演講之後,便有聽眾以口傳口地傳揚開來,才使得聽眾人數一天比一天增多。到了第三個晚上,講台之前的出家眾也多了起來,例如聖懷法師、松泉法師以及東蓮覺苑的愍生法師等都出席聽講。

尤其於第三晚講畢時,我霎時好像成了電影明星般地被數百位聽眾包圍,拿著我的《正信的佛教》等結緣書,要求我為他們簽名留作紀念。這是我在國內外講演以來第一次遇到的經驗。據說自從一九五○年代虛雲老和尚到香港弘法以來,這次是香港佛教界主辦的演講中唯一聽眾最多、最熱烈的一次。

一六、佛教的實踐.信仰.理論

這次演講的內容,第一晚為「實踐的佛教」,內容包括六段:1.什麼是佛教?2.什麼是生活實踐?3.什麼是佛教徒的生活實踐?4.層次分明的生活實踐,5.生活實踐的輕重先後,6.結論。結論中只有簡單的幾句話:佛陀以實踐其道德生活而悟道,悟道後則以教化眾生照著他所開示的生活理念和生活方式來實踐。佛教徒便是信佛學佛而以修行佛法為生活軌範的人。

第二晚的題目是「信仰的佛教」,也分為六點:1.何謂信仰?2.何謂佛教的信仰?此節包含:(1)信三寶,(2)信因果,(3)信因緣,(4)信心、佛、眾生三無差別。3.佛教的信仰層次。4.佛教信仰的特色。5.佛教信仰的根本精神。6.結論。結論中說:依據佛法的指引而產生的信仰,稱為正信。正信的佛教以修持人天善法為信仰的基礎,學佛成佛為信仰的終極。

第三晚的主題是「理論的佛教」,分為五點:1.何謂理論?2.佛教的理論基礎重於人的問題之分析,即五蘊、十二入、十八界。3.佛法的目的在於解決人生問題,那就是從生老病死的流轉之苦而得到解脫自在。4.由基礎的根本佛教至大乘佛教的三個系統。5.結論。結論的要點說:佛教之理論的目的,不在於滿足哲學的思辨,乃在於釐清人生宇宙問題的所在,然後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

一七、最後一個上午

十六日上午,由每晚為我駕車的彭德榮居士駕著他的轎車,由高慶輝、郭永安、郭太太楊婉華四位居士陪同,從九點至十二點環繞香港一周。實際上這是從太平山下繞到太平山頂,那是經中區跑馬地、筲箕灣、大潭水塘、淺水灣、深水灣、香港仔。然後由海底隧道穿過維多利亞港到九龍的紅磡碼頭。接著在許成彪居士的多寶齋素食餐廳用午餐由許居士作東。在這裡又遇到了宏勳法師及佛教青年學會的重要幹部十多人。餐後,幾輛轎車浩浩蕩蕩地把我送到啟德機場。由於洗塵法師的妙法寺舉行「一週出家」的剃度法會,暢懷法師等都是法會的重要人員,所以未能分身為我到機場送行。

照理說,四天的香港弘法之行應該使我非常勞累,但因為我盡量利用時間休息而未多做道場的訪問,也沒有做觀光式的旅遊,所以在香港四天四晚的逗留,返回臺北之際,反而覺得是休息了四天,使我的健康狀況好了起來。

一八、香港佛教的現狀

香港是一塊租借給英國的殖民地,除了西洋化的高樓大廈,現代化的商業街道,國際化的社會結構之外,就像是在中國國內,滿街多是中國人,多說中國的廣東話,道路的街道名、商店的招牌也都是漢字和英文並用。到了一九九七年,香港便將回歸大陸的統治,從國家民族的立場而言,那是慶喜的事。

我最關心的是香港佛教界的現狀和未來,因我未能多做拜訪,實際情況不太了然。但有一項事實是很明顯的,那就是僧中未見培養出青年的人才,能夠宣講佛經演說佛法的人才很少,能夠因應時代環境,撰寫佛教文章而較有深度的人更少。此乃由於香港青年很少出家,故有模仿泰國風俗,舉辦短期出家的剃度法會,此由一位具有弘法熱忱而少佛法學養的某法師,首創於十多年前的香港,雖有泰國的風俗為例,卻與律制不合。佛制的出家戒是終身(盡形壽)受持,豈可在求受出家戒時,即已預定於數日或數週之後捨戒還俗?否則既是存心打妄語,也就無法得戒體。可是,此一風氣,如今已吹到星馬地區,乃至臺灣也有人在學著推行了。唯其既是短期出家,並不能為香港佛教界留下資質優秀的青年僧眾人才。老一輩的法師們,多係一九四九年前後,從中國大陸來到香港,面臨著一九九七年回歸大陸統治的前景,多存觀望。雖然香港佛教界辦了多所學校、醫院、墓場,由於人才不多,正法弘揚及信徒人數的保持和增加,相當吃力。

一九、是一座橋樑

於文革期間滅絕佛法之際,香港佛教界蒐集保存了不少從大陸流出來的經像文物,促成了數十年來包括臺灣在內的海外佛教文化事業之蓬勃氣象。一九七九年之後的大陸政權,已在逐步恢復佛教若干古寺,到今春為止,已有五萬僧尼,十三家佛學院。香港佛教界的有心之士,又在做著「送佛經佛書到大陸」的工作。其中以宏勳比丘尼的佛教志蓮圖書館及暢懷法師的香港中華佛教圖書館,最為積極。也有若干香港佛教界的僧俗大德,在為大陸的古寺修復而籌集善款。可見,香港佛教一向是扮演著橋樑的角色,在海外佛教與大陸佛教之間,負起了轉口傳播的工作。就此一項,已是可圈可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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